晚上停电,家里酷热难耐,辗转反侧难以入睡,于是便下楼到小区院子里乘凉。小区里比平常热闹了许多,邻居们三三两两聊天、散步,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在一旁追逐、打闹。阿姨们手拿大蒲扇一边扇风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,“想当年我在农村时,一到晚上,外面那叫一个热闹……”一语激起千层浪,大家纷纷议论,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。我拿着板凳坐在不远处,听着阿姨们说夏夜里的趣事,脑海里小时候的记忆像过电影一般,一桩桩、一件件浮现出来。
“妈妈、你看我抓到了啥?”孩子喊道,我的思绪被打断了。“知了?”迟疑片刻,“你胆子真大,不咬你吗?”听到我的话,孩子似乎被吓到了,立马甩开手,知了掉在了地上,看着她紧张的样子,我又故意学起了知了叫“知了、知了、知了……”
在我的记忆里,小时候的农村夏夜是乐趣无穷的,看露天电影、捉萤火虫、听青蛙叫、数星星……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捉知了猴,简直就是一次探险。
吃过晚饭后,在大人的带领下,备齐捉知了猴三件套矿灯、竹竿和塑料桶,我们就浩浩荡荡出发了。
借着月光,深一脚、浅一脚走进杨树林,这时知了猴从地下爬出来,准备爬上树,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弯着腰,搜寻地面,在大人的指导下,看到一个小小的洞就会兴奋地停下来,然后用手指轻轻戳开洞口上附着的一层泥,如果洞口越变越大,那就是知了猴栖居的洞口,这时洞里会出现一只胖乎乎、泥土一般的知了幼虫。
一般白天下过雨后,当天晚上知了猴会特别多。我们拿手电筒一照,杨树的树干上,三五只,甚至更多,它们趁着月色,排着队匆匆忙忙地往上爬。
晚上捉知了猴,胆子太小的根本不敢独自行动。有时,一只野兔会突然从你身边窜出去;有时,一只野鸡会突然飞跑;有时,你会被身后人的恶作剧吓一跳,当然,最可怕的是蛇,它会吓得你心跳加快、直冒冷汗……
星空下、凉风里,我们紧跟着大人的脚步且捉且行着,黑夜彻底笼罩了大地,我们拧开头顶的矿灯继续寻找。那时,林子间、空旷的地里经常能看到数不清的光柱,捉知了猴的人越来越多了,光柱交错、缓缓移动,仿佛夏夜流动的星河。
知了猴也是大自然馈赠的一道美味。捉来的知了猴,父亲用清水洗净,拿盐泡一泡,用油炸着吃,我们姐弟三人就围坐在桌子边,空气中弥漫着焦香的肉味,馋到直咽口水。开吃后,父亲的筷子似乎也加快了进度,肉质柔嫩、口感酥香,一口一个知了猴,再抿上一口小酒,让人回味无穷。
随着时光的流逝,记忆会随之斑驳,而那份惋惜与怀念的感情却愈发强烈,这是对童年夏夜里捉知了猴的执念,是对回不去的时光的惦念,不过还好,回忆还在,至少在想念那事、那人、那家乡时,那渐行渐远的记忆,依旧可以抚慰心灵,温暖我未来的生活。(炼钢厂 张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