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夕阳还没落下,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,顶着这一场猝不及防又飘逸洒脱的雨,奔走在这个城市的一角,慌慌张张又匆匆忙忙。这个傍晚和我一样慌张又匆忙“逃窜”在这一场猝不及防的雨里,还有花坛里无人问津的杂草、街头四处奔波的小贩、下班归来的人们、散学归来的儿童……
在这样一场大雨里,我仿佛看到了从前不曾看到过的人生。注定又是一个盛大的雨夜,这一夜依旧没有月光、没有星河,也没有三三两两的行人,有的只是风中滴滴答答还意犹未尽的雨滴。擦干淋湿的头发,静坐在窗前。路灯在这大雨洗礼过后的黑夜里自顾自地幽微,淡淡地落在家里的窗台上,就好像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一样。
今天没有加班,去城里办点事,难得坐了一回通勤车。一路上人很多,大家却出奇的安静、疲惫、淡然、惬意……各种各样的神情交织在每一张微微发涩的脸上。或许,人不管处在哪个年龄阶段,都会有各自的烦恼。就像小孩子为学不会的知识、写不完的作业发愁,青年人为理想和现实的龃龉发愁,中年人为平淡庸碌和功业未成发愁,老年人则可能为时光的短暂和身体的健康发愁。
虽没有白发三千丈,但生活中的愁绪却真真切切如那河畔的一江春水,心像荒芜的原野,杂草丛生。我推开雨雾缭绕的窗,雨珠“啪嗒”一声落在我的掌心。我四处张望着,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到处是堆积的雨水,风来,微漾,幽微的路灯落在水面上,让我想起查慎行那句“微微风簇浪,散作满河星”。风、水、月光交织而成的一幅美妙的画卷。此情此景,虽没有那么绝妙,但依旧摄人心魄。
在这个没有月光的晚上,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。普通如我,喧嚣如这盛大的世界,我们都在雨夜的屋檐下避雨,我们也都在这喧嚣的世界里默默咀嚼着平淡和不甘,然后在这平淡和不甘中拥抱春天里新生的花,夏天里树叶婆娑,还有雨夜的微光。
一阵风吹来,透过银白色的铁窗吹到了我的怀里,是雨夜独有的清凉,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。这一刻,我恍然觉得我和这世界都是如此可爱。
还没有仔细去看看这个夏天,这座忙忙碌碌的城市之外已经绿树荫浓、竹深树密、水面清澈、梅子留酸……但我知道,这个夏天一定一如既往地盛大、蓬勃。(轧钢厂 孙亚荣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