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宇宇,再过两天就是‘七夕’节了,我和你爸认识到现在有四十个年头了……”喃喃声中带着牵挂,母亲的低语声把我的思绪拉到那个充满激情、拼搏以及浪漫的故事里。
父亲和母亲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。那时他们没有隆重的婚礼仪式,没有浪漫的誓词,更没有贵重的定情信物,只有结婚时借的欠款和一处破旧的院落。院子中间有一棵梨树,果子结了一年又一年,院子里的光景也一年比一年好。
听母亲说,她与父亲相识于一次联谊会,那时父亲在县城钢铁厂当司机,母亲则在城里的纺织厂做纺织工人,那一年,父亲20岁,母亲18岁。那场联谊会是钢铁厂和纺织厂在“七夕”节为单身男女举办的,在这里性格开朗的父亲遇到了害羞的母亲,也许是命运让他们结成连理,经历过风风雨雨,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。
每年的农历七月七日是中国民间的“七夕”节,是上古神话中牛郎织女于鹊桥相会的日子,是中国最浪漫的节日。父亲有感于“七夕”节与母亲的相遇,每年农历七月初七,家里总是有丰盛的大餐等着我和哥哥,吃了这么多年父亲做的“大餐”,才知道那是为母亲准备的,可能这朴实的方式就是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浪漫。
父母这一代人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,他们往往在日常生活中慢慢沉淀,需要去细细品味。记得我出生那年,母亲辞职在家,把当时在很多人眼里的“肥差”丢下,一心在家照顾我们哥俩、看护庄稼地,那时候父亲一个人艰难地维持着家庭,不舍得为自己多花一分钱。但每年七夕,总是不忘准备一桌丰盛的“大餐”,从来不喝酒的父亲,也会在这一天与母亲小酌一杯。记得有一年的七夕,父亲回到家的第一句话:“媳妇,看我给你整个啥回来了,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就不无聊了。”母亲一看“哇”地哭了出来,父亲不知所措,急忙用手擦拭母亲的眼泪!因为母亲知道,父亲在外面饿着肚子,省吃俭用才买了这台黑白电视。后来长大我也才明白,母亲能成为庄稼人,都是因为想让父亲安心工作,不操心家里的事。
父亲和母亲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对方,我们也常常打趣他俩,笑着说假如父亲有事出门几天,母亲肯定要跟着去才行。母亲说,习惯了,晚上没有呼噜声都睡不着觉。父亲说,是啊,每天你母亲不说我两句,总觉得缺点啥。父亲生病进了医院,那一刻我感觉天塌了,母亲每晚陪在床前,休息不好,身子一天比一天轻,也没了以往的笑容。父亲望着母亲,忍着疼痛说:“没事的,我很快就会好的,你看,下个月‘七夕’节,我还要做你爱吃的鱼。”是啊,他们不允许对方不开心,用最朴实的方法哄着,并默默地关心着。
我毕业后进入父亲以前工作的地方,在这个小城钢厂里找到了自己的责任和归宿,而2018年父亲终因病去世,母亲也从那天老了许多,陪伴她的也只剩下她的儿子和她的思念。每当“七夕”节这天,我总会早早回家,做一道清蒸鲈鱼、炒几道母亲爱吃的菜,想用欢声和笑语让母亲高兴,却也知道不曾提及的其实才是最难忘记的。
父母的爱情故事,早已不需要刻意去经营,不经意间都是浪漫。“七夕”节就像是他们互相的锚点,将两个灵魂合在了一起,成为彼此的人生路。(检验计量中心 陈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