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我小时候,常坐在父亲肩头,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,父亲是那拉车的牛。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……”歌声一曲未终,我已泪流满面,心中晃动着全是父亲的身影。父亲一别数十载,如今给我留下的全是无尽的思念。
时光总是把过去的日子冲洗得熠熠闪光,引人回望。父亲一生务农,勤于稼穑。他和千百万个普通农民一样,吃苦耐劳是他们的共性。父亲的勤劳俭朴直至今天还在村里口口相传。养牛耕田,栽种花椒,父亲把日头从东山背到西山。“撂下耙子就是扫帚”,父亲像一只陀螺转个不停,他在田地里为全家铺垫未来,春耕、秋收、冬藏,忙碌的一天天串联起来,组成父亲充实的一生。
现在看来,父亲当年给予我们的已经是他竭尽全力,给予我们最好的生活了。盖房持家,直到儿女成家立业是所有北方农民父亲天经地义的任务,父亲也不例外。当年父亲拆掉一院旧房,盖起满院的新屋,引得众乡邻羡慕不已。在物资匮乏的年代,我家虽不算大富大贵,但也衣丰食足,几乎从没为钱发过愁。我外出求学,结婚买房这些人生大事,也是父亲为我筹备谋划。
父亲一生都在劳动之中,在默默地与生活对抗,他和大多数人一样,既平凡又不安于现状。一辈子囿于土地,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后辈身上,去实现家族兴旺,而他却甘愿承受生活的卑微。父亲只想让自己的孩子站得高,看得远一点,知道这个世界很大,便不会在眼前的琐碎里挣扎。父亲不善表达,疏于张扬,与我彼此之间言语很少,其实,我们都在沉默寡言中用行动爱着彼此。
时间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。父亲被生活不断推动着向前,从强壮到衰老,连同死亡这种遥不可及的距离,也被他踉跄着一步步走近。由开始的言语迟缓,行动的身不由己,最后卧病在床……父亲像深秋的叶子,完成了使命,最后化身泥土。光阴一寸一寸老去,时间的剪影留下一个凝固不变的身影,父亲已经镶嵌进我的生命中。父亲一生中的许多片段和故事,总是那样温馨而苦涩地演绎在我的心灵深处,让我独自一遍遍地体验人生的凝重,生命的悲苦欢愉以及至善至美的人间亲情。父恩难忘,父爱如山。这一生错过,就再也不见了。幸好还有记忆,还有回忆……
唯愿来生,再牵父亲的手,一诉衷肠。(轧钢厂 孙晨辉)